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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虽然整日的在街上走,但绝少有人会戏弄他,因为大家正都很忙,而且戏弄一个傻子大概也很无德。只有一回,有一个不良的人,害傻子的屁股上结结实实吃了两脚。
在大路向西的一个丁字路口的南边,有一间“东海茶楼”, 名作“茶楼”,实际是一种风月的场所。那里面有一些妙龄的或不妙龄的女子,脸上都涂了厚厚的白粉,每天下午傍近黄昏的时候就衣着暴露的在街上走,到小吃摊上买一些吃的东西。
傻子对于她们,向来是不懂得掩饰的,那眼神就彷佛看狗的交配一般直截和坦然,先是在她们身上直上直下的打量两三个来回,最后眼光就停在她们耸起的胸前不动,同时也半张着嘴,发出“呜---嗬----嗬----呜”的快活的呜咽声。这一点街边的各位脑子正常的男人很不同,他们都只是在买卖东西或者闲聊的空当里,偷偷朝她们的大腿上瞟一眼。
有一次是夏天的傍晚,天气非常热,我在街边买东西,看见一个妖艳的女子从那茶楼的门里出来,走到一个卖肉夹馍的小摊位前停下,背对着我们站着。这时,许多目光趁机在她后背和大腿上游移了,其中当然有傻子,他又半张了嘴发出快活的呜咽声。
旁边一个卖桃的半老头子怂恿他:傻子!去摸!姐姐喜欢!傻子很茫然的转过头瞧他,他又用手凌空上下摸着,说:摸她!她喜欢呢!
傻子彷佛听的明白了,同时咧开嘴大踏步的奔过去,一只黑巴掌打在那女人红色短裙下白光光的大腿上,竟然有一声脆响。那女人猛地发出一声鬼叫,把傻子吓得几乎一个趔趄,人们也都哄笑着。那女人受了奇耻大辱,一张脸变了形状,指着傻子的鼻子咒骂了几句,鱼一样飞快的钻入那个门洞里去了;一会儿就出来两个赤膊纹身而项挂大金链子的莽汉,在众人的笑声里把傻子狠狠的踢了两脚,傻子感到恐惧和茫然,而且屁股上很有些疼,他用脏手上下摩挲着吃了打的臀部,发出一两声哀嚎,这时人们更见其乐了,于是哀嚎就被笑声淹没了。
而我也笑的很开心。
有一段时间,我似乎长久的没见到傻子。问路边的一个长期的摊主,他说:被汽车撞坏了腿,出不来了。我奥了一声。
又过了大概一两个月,我又在路上看见傻子了,他仍旧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后面也还跟着那条黄色土狗,只是变成了一瘸一拐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