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告,没有通知,北京时间5日晚间,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研究员屠呦呦在家中通过电视得知自己摘取诺奖的消息。6日上午,一直不愿接受采访的屠呦呦终于把记者请进家门,但一再强调“也没什么好讲的”。
对于获奖,屠呦呦表示,青蒿素是传统中医药送给世界人民的礼物。日前,85岁的中国女科学家屠呦呦,因成功提取青蒿素,并对全球抗疟事业作出突出贡献,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由此成为中国大陆首位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
昨天上午,屠呦呦参加了由国家卫计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举办的庆功座谈会,这也是她自获诺奖之后首次出现在公众视野。在短短12分钟的发言中,屠呦呦强调了诺奖荣誉属于团队、属于国家,当年以身试药的是整个团队,不止她一个人。
同时不忘关心年轻后辈,呼吁建立新的创新激励机制,鼓励年轻人投身科学研究。
从电视新闻知道自己获诺奖
10月6日16时,回忆一天前发生的事,屠呦呦表示,当时家里没人,没有接到诺奖委员会的电话,后来还是同事告诉她获奖的消息。因为是英文播报,同事略有迟疑,随后屠呦呦在电视新闻中最终确认了自己获得了诺贝尔奖。
到了19点多,屠呦呦正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诺奖委员会官方的电话才姗姗来迟。85岁的屠呦呦告诉记者,自己当晚一夜未眠。“与获奖相比,我一直感到欣慰的是在传统中医药启发下发现的青蒿素已拯救了全球数以百万计疟疾病人的生命。”屠呦呦说。
朴实老太现身 赢得众人掌声
昨天上午8点多,在原定的会议时间前,各路新闻媒体和参会嘉宾就已早早落座,等待着这位诺奖得主的到来。9点整,在一行人的簇拥下,屠呦呦乘电梯来了位于9层的会议厅,早已等候在此的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陈竺、国家卫计委副主任王国强、刘谦,国家食药监总局副局长孙咸泽等人立刻上前迎接,随后屠呦呦与领导们在小会议室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和合影后,便转而前往大会议厅。
屠呦呦首先进入会议现场,陈竺等人跟随其后,看到传说中的诺奖得主现身,现场立刻淹没在众人的鼓掌欢迎声中,屠呦呦看到大家,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从获奖至今,屠呦呦为数不多在媒体上的几次露面,都给人留下低调、淡定的深刻印象。
这一次,她依旧从容淡定,身着暗花衬衣、黑裤子,外面套了一件浅色毛衣,看上去朴实无华。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八旬老人,在40多年间,领导着她的研究团队,经历了上百次失败,靠着坚持不懈、攻坚克难的初心,最终成功从中草药青蒿中提取出青蒿素,挽救了全球数百万疟疾患者的生命。
屠呦呦:鼓励年轻人创新 呼吁完善激励机制
座谈会上,屠呦呦先是回忆了青蒿素研究之初的一些经历:“1978年我们召开了全国科学大会,那时候我就上台代表我们团队领了全国科技大会的奖状。1982年,奖励大会就有青蒿素的发明证书,也是我上台领奖的。
1981年,科技上的交往已经非常多了,WTO、世界卫生组织也关注这个问题,就请求卫生部召开青蒿素的国际会议,这次会是中国的青蒿素第一次向国际公开,当时来了7位专家有美国、英国、法国、印度等等,他们听完报告以后,非常热烈的祝贺中国能够用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相结合,创造出了全新的抗疟药,因为那时候疟疾已经产生比较严重的耐药性,所以他们认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成就。”
屠呦呦还提到,文化大革命期间,整个科研都停顿了,后来在党和国家的支持下,第一次WHO会议后,青蒿素的发展由此打开了一个新局面。“回顾一下七八十年,已经得到了国际上很多的认可,为什么我今天得到的荣誉也是我们整个团队的,青蒿素有我们自己单位的团队,还有‘523’整个团队大家共同的荣誉,因为那时候,青蒿素的内部会议,大家毫无保留的都敞开。”
随后,她又与众人分享了当年自己和团队以身试药的故事,为了赶进度,尽快让青蒿素投入使用,屠呦呦和团队人员向领导请示,要求亲自试服,“因为试服以后就安全了,就可以上临床了,头一年就取得了30例的成功病例。”因此,对于屠呦呦而言,青蒿素的成功研制毫无疑问是研究团队多年集体攻关的成绩。
同事:“文革”时屠呦呦买几个大缸秘密提取
这几天,除了屠呦呦,最忙的可能要数她的领导、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张伯礼院士了。从屠呦呦获奖至今,他一直帮助接待来自海内外的媒体和处理一些相关事务,“如果不拦着,家里都推不开门了”。
提到屠呦呦身上的科学家精神,张伯礼说,“屠老师淡泊名利的奉献精神,岂止是以身试药,‘文革’特定期间,工厂都停工了,实验室都关门了,为了做实验,他们买了好几个大缸,在大缸里做隐秘的提取,那种挥发很多,人天天围着缸吸入这个,为什么她得肝炎,不是吃那药得的肝炎,是吸那个乙醚得的肝炎,不但屠老师,当时课题组都是如此。”
而作为屠呦呦的老同事,陈可冀院士也回忆说,“我和她在中医研究院初期,也就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我们就认识了,大家都在大食堂吃饭,所以聊天机会很多,我非常了解她。她是一个坦率又勤奋的同志,她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在青蒿素方面做了191次试验取得了成功,所以她获得诺贝尔奖的荣誉是实至名归的。”
不在乎是不是“三无教授”
这个战胜了疟疾的老人说自己已经“老化了”,是否得奖已经“无所谓”,也不在意是不是“三无教授”,平和的目光透过和几十年前一样的链条眼镜片,老人说:“我是搞医药卫生的,就为了人类健康服务,最后药做出来了,就是一个挺欣慰的事。”
直到现在,屠呦呦有时还会去工作单位,“药来之不易”,屠呦呦希望青蒿素的应用可以扩充到更多的领域。她也担心,用药不规范会导致对青蒿素的耐药性,“这是个问题,现在也是很难控制。我只好呼吁大家来重视。”
而对于药带来的诺奖,屠呦呦只知道领奖时间“好像12月什么的。”虽然因为身体原因缺席华伦·阿尔波特奖,屠呦呦还是决定,“这次能去尽量去,因为到底还是代表咱们中国。”
陈竺:屠呦呦获诺奖空前但不会绝后
座谈中,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陈竺也代表中华医学会向屠呦呦表示祝贺并称,屠呦呦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药学家,其工作是扎根于本土的原始创新型工作,“屠呦呦和团队成员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国内完成的,成果却造福于全人类,所以一定意义上说,屠教授获奖也是我国科技实力、综合国力和国际竞争力的一个举世公认的标志性成果。”陈竺表示,当今的中国科技界正处在历史发展的最好的时代,屠呦呦研究员获诺奖是空前的,但一定不是绝后的,“随着民族复兴中国梦的逐步实现,相信今后会有更多中国科学家的优秀成果得到国际学术界的认可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