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留学生孙鹏被张天一绑架杀害真相原因

  • 发表时间:2017-02-23 10:44 | 优美女人网(www.umelady.com) | 点击数:
  •   你只有二十秒时间。

      什么?你,我,你让孙鹏把我生日说上来。咱俩守信誉吧,啊?

      这不是孙苍接到的第一个绑架者电话。但他对20秒倒计时仍然猝不及防,这位父亲有些语无伦次,不停重复着什么?

      电话那端在读秒。

      十秒钟八秒钟对方没有再多说任何话,声音低沉、冷漠。孙苍抵挡不住地大口喘着粗气。

      3,2,1。电话挂断。

      孙苍意识到,儿子可能被撕票了。

      加拿大时间2015年9月28日23点25分。

      那一刻,孙苍已经无法换算加拿大和北京的时差,他只记得9月29日加拿大方面传来嫌疑人被警方控制的消息,一起被发现的,还有孙鹏的尸体。

      加拿大时间2017年2月21日,法官对这起绑架案做出了宣判。该案涉案至少8人,其中两人被判刑,分别是14年和7年。

      22岁男孩孙鹏生命的最后轨迹全部被包裹在异国法庭3000多字的结案陈词里,在中国话语体系中看似天经地义的偿命,不适用于7723公里之外的一个没有死刑的国度。

      孙苍当年送孩子到加拿大,是觉得那里风景优美,治安又好。但实际上,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生命是,拥有巨额财富的年轻生命更是。

      孙苍记不清他和绑架者之间通了多少次话,但他把其中6次录了音。

      第一次通话是在温哥华时间2015年9月27日晚上8点半,也就是北京时间9月28日中午12点半,孙苍正在位于北四环的自家公司上班。

      电话那端,儿子孙鹏只说了一句:爸爸,我被绑架了,他们拿枪顶着我的头呢!

      手机马上被另一个人拿走了,那是一个年轻而镇定的声音:我把你的儿子绑了,我要1200万,你现在就给我打过来,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对方给了孙苍一个国内的银行账号,让他转完账把截图发到孙鹏的微信上,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紧接着接到电话的是孙鹏的母亲。她正在家里吃饭,恐怖的气氛里,儿子同样只有

      紧接着接到电话的是孙鹏的母亲。她正在家里吃饭,恐怖的气氛里,儿子同样只有说一句话的机会,妈妈,我被绑架了。

      事发的前一天是中秋节,孙鹏还与家人们视频聊天,父母都念叨着,明年中秋节鹏鹏就可以在家过了。

      这是一个富有的家庭,孙苍在改革开放后做建筑行业,拥有了自己的公司,积累了财富。比财富更珍贵的是他35岁那年,儿子孙鹏出生。中关村第一小学、人大附中,孙鹏自幼读的是北京最好的学校,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有一次,孙苍的朋友送来一只鲜活的甲鱼,小孙鹏哭着喊着要保住这只甲鱼的性命,后来家人特意来到京密引水渠,将甲鱼放生。

      15岁时孙鹏就被送到了加拿大温哥华。在孙苍对儿子的规划中,从昆特兰理工大学的工商管理专业毕业后,孙鹏就会回国继承家业。

      在北京,经商多年的孙苍有足够的安全保护意识。选择枫叶之国作为儿子的进修地,很重要的原因是那里治安好,是个低犯罪率的国家。

      可是在异国居住的第7年,22岁的儿子被另一群年轻人盯上了。

      远在北京的惊慌失措的孙家人,不知道北温哥华的那幢房子里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在一天的时间里,他们始终被恐怖的电话缠绕着,一边不停重复着赎金,另一边不停想着儿子的命。

      孙苍开始准备赎金。

      在把孙鹏锁定为猎物之前,张天一与孙鹏的交集是中国老乡、异国邻居。

      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高贵林市的一个社区里,每家都是独门独户的小楼,孙家和张家的房子隔着一条小街。孙鹏经常开着一辆白色宾利。

      如果在中国,一辆宾利车的价格大多在200万元以上。但孙苍当时在加拿大为它支付的价钱要少得多,家家都有车,主要是给他(孙鹏)妈妈开。

      很长一段时间里,孙鹏的妈妈在加拿大陪读,照顾儿子起居。

      张天一则早早确定了移民的地位,他获得了加拿大永久居民身份,并与母亲、弟弟定居温哥华。2013年他们成为邻居时,张天一21岁,孙鹏20岁。

      

      两个人最热络的接触,是张天一去孙鹏家打游戏。此后不久,他们的关系慢慢疏远。

      孙鹏当时的女友杨青青有点摸不清张天一的来路。每次张天一来家里玩,总会接到来自国内的电话,电话里谈到公司、生意,虽然年纪轻轻,听起来却像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渐渐地,孙鹏和杨青青发现张天一并未以真面目示人与他们联络,他用的是微信小号,也从来不说自己在哪个大学读书。后来发现他不诚实,从其他朋友嘴里证实他是在骗我们,满嘴跑火车。

      在加拿大的张天一个性张扬,他曾告诉身边的朋友,自己的父亲是中国山西一位官员。一位朋友回忆,他当时总说自己家怎么怎么有钱,怎么怎么牛,背景很深。

      可自称官二代的张天一在温哥华有着特殊的职业。一位好友曾看到孙鹏开着免提接张天一的电话。张天一问,我有一个地下赌局,可以给你一个高薪的工作,哥们儿你愿不愿意来?孙鹏说对这个不感兴趣,果断给拒了。

      之后为了方便上学,孙鹏与杨青青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搬离了别墅,自此与张天一断了联系。

      2015年的夏天,两人在商场偶遇,张天一主动加回了孙鹏的微信,开始频繁地约孙鹏聚会、吃饭,对这个前邻居没有好感,孙鹏多次婉拒。

      但2015年9月27日的这次邀约,孙鹏没有拒绝张天一说,要给孩子办满月酒,孙鹏觉得这是好事,出于中国的礼节,还准备了礼物。

      原本孙鹏也有拒绝赴约的理由。这天女友杨青青身体不舒服,孙鹏犹豫着要不要留在家照顾她。张天一听说后反应极大,说要开车来家里接他俩,并且还诚心为每一位参加宴会的挚友送一部最新款手机。

      最终,孙鹏决定自己前往。

      27日下午六点左右,他开着父亲2013年买的白色宾利,从位于里士满的公寓到了办满月酒的北温哥华。

      极少见的,张天一在房子外面迎接他。

      把礼物从车上拎下来交给张天一时,孙鹏

      把礼物从车上拎下来交给张天一时,孙鹏对危险毫无察觉。他不知道,张天一的老婆怀孕39周,其实孩子还未出生;也不知道张天一那时一直在物色可以绑架的中国富人,而自己就是他与同谋选定的猎物。

      发现孙鹏尸体的宾利车。

      剥洋葱获得了一份加拿大警方调查一年多后的该案结案陈词,报告显示,在孙鹏到达北温哥华的那间别墅之前,屋子里已经藏了一些人。

      除张天一外,至少5名加拿大人先后参与了绑架。

      一个人叫Jay,绑架的组织者。他提出了绑架富人获取赎金的想法,并找到张天一,让他物色那些来自中国富豪家庭的年轻人作为潜在的绑架目标。案发后他消失了。

      还有一个人叫Hiscoe,该案的第二被告,他与张天一关系紧密,介绍了张天一和Jay认识。

      孙鹏进屋后没过多久,张天一就把他带到了地下室。藏在屋子各处的其他人都出来了,他们把孙鹏绑了起来。至于是谁主要绑的他,其他不知名的人究竟是谁,当时共有多少人,截至目前,加拿大警方还未调查出明确结果。

      地下室一块塑料布的下面,盖着两把泰瑟枪,这种枪又被称为电休克枪,没有子弹,靠发射带电飞镖来攻击目标。还有一把手铐,一个装满塑料收紧带的背包。这种齿轮状的塑料收紧带,只能越拉越紧,没有办法松开。在加拿大,警方把它当作戒具使用。

      被拿枪顶着头的孙鹏指望万里之外的父母能用钱保全他的性命。

      北温哥华和北京有16个小时的时差,两方靠着电话线在白天黑夜里周旋。

      剥洋葱听到了所有的通话录音,接下来的交涉不像第一次的神秘而短促,但能感受到电话那端的狠辣。

      不要报警。

      我只要钱,不要跟我玩什么把戏。

      按我说的做,你家孩子会毫发无伤地走出这个门,如果不按我说的做,你家孩子就完蛋了。听到了吗?

      在这个过程中,孙家人先后将两笔钱转到绑架者指定的中国银行账户里,一共170万人民币(约34万加元)

      在这个过程中,孙家人先后将两笔钱转到绑架者指定的中国银行账户里,一共170万人民币(约34万加元)。这是警方提供的策略,让他们不要急着把钱都打过去,尽量拖延时间,为警方锁定他们提供条件。

      孙家人只能选择相信警察,他们跟对方说筹钱需要时间,要分几笔钱打,男子急了,半小时之内如果不给我打二百五(十万),我就割他一个手指头。

      这几乎是孙家人做不到的事,但与可能发生的惨状不同的是:半小时过了,孙家人没收到绑架者宣称的儿子断指的照片。

      相反,说着中国话的绑架者,气势有了急转直下的变化。

      你觉得有问题吗?

      你给我个时间。

      能做到吗?

      赎金的数字,从七百万变成了一百万也要。

      孙家人开始怀疑,孙苍要求对方,汇款之前要先和儿子再次通话,听听他的声音。

      几经交涉,对方终于同意。电话里马上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爸爸救救我,你把钱打给他吧。仍然只是一句话,手机随即被抢走。

      孙苍对儿子的声音熟悉极了,他确定那不是孙鹏。你让他说出他姐姐的生日。

      这是你们的暗号,我才不会上当。电话那端传来愤怒的声音。

      那你让他说出我的生日也成。孙苍步步紧逼。

      这个时候,绑架者不再是命令与压迫式的恐吓,孙苍也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恐惧,索要赎金的通话演变成一场理论。

      绑架者甚至说出了道德,我有我的道德原则,你有你的道德原则,我只要钱,我不是要人命

      最后,对方给了孙苍一个新的银行账户,又撂下一句狠话不打钱就要你儿子的命,挂断了电话。

      但孙苍并没有记下这个银行账号。如果说之前,因为持续给对方打钱而使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但之后一次次试图听儿子声音的尝试都受挫,一种黑洞般的恐惧开始吞噬他。他有种不好的

      但孙苍并没有记下这个银行账号。如果说之前,因为持续给对方打钱而使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但之后一次次试图听儿子声音的尝试都受挫,一种黑洞般的恐惧开始吞噬他。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儿子可能已经被撕票了。

      同时还有一线生机:孙家人把与绑架者的通话录音发给了在加拿大的孙鹏女友杨青青,她立即认出了张天一的声音。

      孙苍猜得没错,那时孙鹏已经去世了,他的尸体就在那辆白色的宾利车里。

      家人们对此并不知情,在孙苍接最后几个电话时,孙鹏的母亲、姐姐、姐夫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了。

      警方在结案陈词中显示,张天一自称他对孙鹏的死毫不知情。

      张天一通过律师描述了当时的情形:9月27日那天晚上,他短暂离开了囚禁孙鹏的地下室,到28日凌晨再回去时,只见孙鹏躺在地上,被一个绑架者用电击晕过去了,身上用塑料布盖着。他注意到,孙鹏已经一动不动了死了。

      从离家赴约到死亡,只有短短七个小时。

      在该案的一年多的调查、审理过程中,案情多次反转。

      最初,张天一作为第一被告人,被控四项罪名,分别是绑架、一级谋杀、绑架勒索赎金和对尸体不敬。孙家人在与加拿大警方沟通时,警方曾在2016年3月和11月向他们确认,张天一被判一级谋杀是没有问题的。

      但在今年2月,该案公开宣判前,检方与张天一方达成一致,只承认较轻的误杀罪,非法拘禁和勒索。据现行法例,误杀罪最高刑罚为终身监禁,但一般会被判囚四至十五年,视乎案情而定。

      2017年2月21日,在北温哥华高院,法院宣判张天一获刑十四年。

      根据加拿大法律,在宣判前,嫌犯出庭时可以自由挑选所着衣物。张天一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而此前的一年多时间里,他总是穿着红色的无领囚衣出现,有时是真人,有时是在拘留所的视频转播。他的头发、胡须都比此前要长。

      在北温哥华省法院窄小的法庭里,黑袍白领的法官问他,你是张天一吗?他回答是。然

      在北温哥华省法院窄小的法庭里,黑袍白领的法官问他,你是张天一吗?他回答是。然后开始全程沉默,听着中文传译为他翻译法官和律师的发言。庭审结束时,再说一句OK。每每如此。他的家人也从未在庭上出现过。

      孙家的代理律师郭靖说,张天一行使了他的沉默权,在几十次提审中,他几乎没说过话。他拒绝陈述一切事情,包括当时别墅内的情况、同案犯的情况等,只通过律师释放了少量信息。而西方法律尊重嫌疑人的权利,他不说,就无法强迫他。

      没有口供,加拿大警察只能通过通话录音等少量的信息,进行漫长而困难的取证。他们无法知道封闭的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或者张天一释放的信息是否真实,以及其他同案犯到底是谁,现在在哪儿。这个案子本身为什么说孙家的人极度地失望,因为警方他的能力是有限的。郭靖解释。

      明明是他接近孙鹏,找他去别墅,打电话敲诈,搬运尸体,这都不能判他一级谋杀吗?从一级谋杀到误杀,在另一个国家的司法体系里,孙家人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反转。

      但根据加拿大法律,一级谋杀必须是精心策划的预谋杀人。只有确定张天一在策划绑架时就想置孙鹏于死地,才能判断他是一级谋杀。如果没有证据证明这点,那就只能是误杀。根据他们的无罪推论精神,一切疑点的利益都属于被告。

      因此加拿大警方在结案陈词中写道,他们最终认定,张天一并没有动手杀孙鹏,也不希望他被杀,但张天一确实把孙鹏送到了最终动手的那个杀手手里,并且谋杀发生时,他在场。在孙鹏死亡之后,张天一和其他人一起移动了孙鹏的尸体,试图使自己与罪行绝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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